湍流

【画江湖之不良人】【黑白无常】点绛唇

常氏兄妹   点绛唇

 文/交叉點の未來視

十五

又一次的启程对于他和她来说已没什么新鲜的了。不过是照例收拾好行李，跨上马，跟在那个红头发的小子身后一路走过去而已。

自张子凡离了这一行之后已有半月，除了陆林轩时常会沉默外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途经一处小镇时，她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

“宣灵？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她摇摇头，欲言又止。

他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陆林轩正与两个卖酒的小贩讨价还价，高昂的声音不难使人听出那丫头是有多么的不满。照理说，小贩根本没有必要与买他东西的人计较这么多，可是重点不在这里——

虽然在闹市里并不容易发现是否有人尾随，但好巧不巧的，被人正尾随的这一行人里，有两个曾经偶尔会被跟踪的人。

 

 

张子凡站在一处山尖的树梢上，屏气向下望去。

脚下高地的下方是熙熙攘攘的城镇，夕阳的橙色将房屋与街道染上一层暖色。

他瞧着那与他有几分神似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挤过拥挤的街道，神色朦胧不清。

 

 

天色渐暗，一行人在途经的山林中落了脚。

有股溪流穿林而过，哗哗的水声教人静心。她两眼出神地坐在这溪流旁，发着呆。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姬如雪忽然出声。

她没有回答，仍旧望着滚滚前行的溪水。

“你们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甚至为对方去死。

“你是……在不满吗？或者说，是在嫉妒？”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微微笑起来，“嫉妒那两个圣姬在那小子旁边。还是说，你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男人。”

姬如雪愣了。

常宣灵站起身，走近那蓝衣的女子，低头看去，“你莫不是想问我——我和我大哥，为什么会这般亲密罢？”她直直地看着姬如雪，甜美的笑着，“那是因为我们两个……”她停顿了一下，转转眼珠，“从来都没分开过呀。”

 

或许是她与他一起度过了太久，所以直到如今她眼里也放不下别的人。尽管他并不比旁人好在何处，可她就是只想要他一人。

早些年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曾经思考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想来想去，最后在她脑中所显现出的那个模样…..都是他。

 

 

还未入夜，她却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模模糊糊间，她似是做上了梦。

 

“宣灵。”他在唤她。

“嗯？”她茫然的回过头去。

他张了张嘴，对她说了几句。可她听不清。但她却知道自己回答了他。

然后......他笑了。

“傻宣灵，万一我是骗你的怎么办。”这时倒听得清楚了。

“骗了又怎么样呢？”梦中的她毫不犹豫的反问，“再者说，就算我傻又能怎样，反正也只有大哥才知道。难道说——大哥你嫌弃我？”

回应她的是——他笑着温柔落下的吻。“才不会呢。”

 

 

“不然你以为我的打算是什么？”李存勖挑眉朝立在他身后的人看去。

那人谦卑地恭下身，“属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般顺利。毕竟张子凡......”

“的确。”李存勖落下一子，“张子凡的功力不可小觑。他能在这个年龄达到这个段位实属不易，要是再有几年勤奋，怕是要赶上我这个段位了。”

“殿下谦虚了，张子凡还只是个小毛孩，远不及殿下功力高深。”那人仍行着礼道，“只是殿下，张子凡对通文馆来说真的举足轻重吗......？”

“自然。李嗣源一直养着这个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小子必是有所缘由的。所以......让张子凡对他存有异心是斩掉其一部分力量的最好方法。这样既不会明显到让李嗣源立即察觉，也可以使我们能在通文馆的内部有一个可以通风报信的人。”他笑笑，继续道，“我那大哥还以为，他能牵制住张子凡以为他所用，可惜啊——”

他不轻不重的落下一枚黑子，清脆。

 

棋盘上，白子已危险重重。

 

 

 

火舌舔着细枝柴火，发出爆破般的噼啪声。

他揽着她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半眯着眼把玩着一枚灵锋刺。

 

突然。

那根灵锋刺保持着被他夹在两指之间的姿态停在那里。她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沙沙。那是树叶被摩擦时才会出现的声音。

有人在附近。

 

他们交握着的两手贴得更加紧凑。就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一般。

三人？不对，不止三人。

只有三人在动，剩下的都在等。

等什么？

等那三个人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动起来，或者——惊醒李星云那小子。

又是冲他来的？怎么这么招风啊。等等，没有动的那些人——

与我们的距离并不一致。

就是说——我们已经被层层包围了。

没错。

 

许是等得太久，有人已沉不住气。

剑锋磨过剑鞘之内，铮鸣出鞘。

 

在那拔剑的人冲李星云奔去的那一瞬间——常昊灵微微抬手，当机立断地射出了原本在他手中的那枚灵锋刺。

它旋转着，像一簇风的细流般直直钉入那人的眉心。无声无息。

只听得尸体倒地的扑通一声。

李星云被惊醒了，他费力的眨眨眼睛，推开手边的酒坛子，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那尸体和仍旧坐在原地的一黑一白。

“什么情——”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同样惊醒过来的姬如雪一巴掌捂住了嘴。

 

常昊灵环视了一下篝火旁的几人，勾出一抹微笑。而数秒之后，埋伏着的那群人冲了上来。一片刀光。

她毫不犹豫地将藏在袖口中的短剑落至手心，下一瞬已与敌人短兵相接。

 

伴随着火燃烧树枝的声响，空地中已一片混战。

 

 

“你在看哪里呢？”一只芊芊的手从刺客的脖颈后面划了过来，“明明人家——在这里啊。”话音落，剑已入血肉。

她抽出剑，漠然地瞥了眼上面的血迹，毫不在意的甩了几下。而后跨过一地的尸体走至他旁边，垫脚舔舔他。“大哥~~，我困了。”

 

 

 

“王室和大臣们总是在担心百年千秋之后世人如何评价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为自己的国家、朝廷铲除了异己，是否雄才谋略，是否骁勇善战——想那些做什么呢。又有何用呵。”她躺回原处，慵懒地瞥了眼那些正被李星云丢出去的尸体，拖长了音淡淡道。“若是你我真能在这历史的江涛中留下那么一朵浪花，想必你我到时自然会被认为是阴险狡诈的心狠手辣之辈罢。”

“但是——那又与我们何干呢。”他挑起她的下颚，相视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