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

【画江湖之不良人】【黑白无常】点绛唇

常氏兄妹   点绛唇

 文/交叉點の未來視

十一

 

刚过辰时的光线还不算太过热烈，但照射在脸庞上的灼眼光斑仍旧使张子凡觉得心烦意乱。

 

几人驱马慢行，走至一处清净的院落时便停下了。

写着客栈两字的旗子在空中微微地晃着，四下静谧无声。

 

 

白衣服的少年两眼出神地把玩着缺了一角的茶杯，眉头深锁。

“你怎么不说话？”见两个圣姬早已一左一右地围着李星云嬉笑，陆林轩终是忍不住碰了碰张子凡的胳膊。

“林轩——我在想事情。”张子凡一激灵，险些把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去。

陆林轩眼疾手快地夺过那重重磕在桌面上的茶杯，细细检查过一遭，咕哝着，“幸好没碎，不然又要赔钱了。”

 

 

“对了张子凡，那个李存勖说的‘你的真正身世’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李星云愣头愣脑地偏头问道。

张子凡摇摇头，蹙眉道，“我也不明白。”

“莫不是李嗣源除了你义父这个身份，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与你有关联？”姬如雪白了一眼正一脸春色地享受着圣姬鞍前马后的红发少年，侧身转向张子凡。

“别的身份？”那一头白毛的人似是不解，“义父他除了是通文馆圣主和十三太保之一的身份之外一—也没有什么身份了啊……”

“我想姬姑娘说的并不是这种身份。”常昊灵将倒好的茶轻轻推给靠在他身上的某人，“姑娘所说的应是——举例来讲，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生死之交，或者某个人是你的杀父仇人——如此这般的身份。”

不远处，抱着剑的蓝衣女子点了点头。

 

他停顿了些许时间，接着道，“张公子，据你所知，你义父可曾做过什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事情么？”

手持折扇的男子垂下眼，目光游移，“我不清楚……”

 “我说张公子，就说你义父惩罚通文馆教众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从未见过吗？”她慵懒地一挥手，头斜斜地歪在他的肩上。

“这——”张子凡有些疑惑，“这不应算是无法拿到明面来说的事情罢——”

他不等张子凡彻底说完，截住话头开口道，“张公子莫非是看在‘父子情分’上才如此维护？早就听说，通文馆的圣主表里不一，看上去一副仁厚的样子，但其内在，却是极其阴险狡诈的。他能在世人眼中创造出这么一个忠孝两全的形象，怕是费了不少功夫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义父！”一句状似愤慨的话抛了出来，而那力度却让人不足为信。

“难道我说得不对？”他不假思索地立即接上，没有留给张子凡一丝的补充机会。“公子你难道对你这个义父没有分毫的怀疑吗？”尽管他的嘴角噙着笑，旁人却不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笑意。

 

只听咣当一声，茶杯翻倒在桌面上，洇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紫衣的少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拔剑指向他，“喂！你怎么跟他说话呢！不懂要听人讲完才可以说话吗？！还是你以为你的功力到达了小天位，在讲话的时候就能够高人一等？！还说什么‘杀父仇人’，好像你很懂似的！”

“林轩，算了——”

陆林轩撇开张子凡的手，仍旧气势汹汹，“再说了，你的功力是怎么提升的，你自己清楚！”

 

“靠！小丫头片子，你真当你自己是根葱啊？！借题发挥也要看看场合！在场的除了你师哥和你相好的，谁不都是看在你师哥的面子上才对你百般纵容！人家正主还没说什么，你就猴急地跳出来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她不甘示弱的拍桌站起，本就脆弱的桌面几乎被她这一掌拍得裂了个缝。“现在你师哥还只是个凤子龙孙，你就这般任性妄为，要是明日你师哥真的变成了皇帝，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要如何胡作非为！到时候，你——”

“宣灵！”他捉住她的手腕，摇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午饭的时候，姬如雪并没有在桌旁看见那从来都形影不离的一黑一白。

后来，她因不愿总看着李星云与圣姬“打情骂俏”，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大堂。原本以为那对黑白成双的两人回了房间，不想却看见他们在房顶上紧紧相依着。

白衣的女子沉沉的睡着，连带着她左边面上的红莲也染上了静的美。

黑色劲装的男人半眯着眼，好似还在保持警惕。他左臂环着白衣的人，左手握住她的肩，右手不出所料地也没有闲着——牢牢地抓着她的。

 

——好像她是什么珍宝一般。姬如雪这么想着。

不由自主的，她回想起那日在破庙，传言中阴险狡诈的黑无常竟为了当时被她掐住脖颈的白衣人毫不犹豫地跪下——在姬如雪看来，这两人俨然是一体的，他们是太极的阴阳两极，是同一魂魄的两个部分。使人根本无法在这两人中分出此与彼。

他与她似乎从未经历过相思。他们不必想着对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某种举动而心生不快，也不必想着若是哪天旁人遣了对方出去做事会多久不能见面，甚至不会对对方产生任何的猜忌。

他们之间不仅没有隔阂，更是无比自然地将彼此视为自己的私有物。

 

 

 

 

张子凡在浸没了夜色的走廊上拦住了他和她，“今日那件事，我替林轩给二位陪个不是，还请两位多包涵。”

“张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不管怎么样，今日的事因我而起，也确是林轩的错，还请二位原谅。”

他似是不知在想什么一般眯眼盯着仍抱拳行礼的张子凡，片刻，他开口，“好，在下接受张公子的道歉。”他虚虚扶了张子凡一把，“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要与舍妹去用晚饭了。”他颔了颔首，带着她径自走掉了。

 

 

“大哥。”

“什么？”他听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专注温柔，就好像这世间其余的一切都已不再存在。

“咱们真的不用把岐王再一次派人请李星云的事告诉——”

他用食指封住她的唇，“当然不必，他应该早就料到了。不过，就算没有料到也没有关系。那个叫姬如雪的丫头是不会让李星云去的。此女对李星云用情颇深，虽然对两个圣姬要伴在李星云身旁无可奈何，但若涉及这件事，她绝不会任其放任自流。”

“嗯~，一切都有大哥做主，人家才不担心呢。”她踮起脚舔舔他的脸颊。

 

 

 

 

月明星稀，只闻鸟啼。此夜无云无雾，清明非常。

 

微风清凉，是为良宵。美人相随，今生何愁。

 

 

 未完待续